我上初中時,大部分同學都是走讀生,每天中午、下午放學回家吃飯。中午可在家午休一會,下午趕兩點前到校。也有部分同學父母在城里打工,中午顧不上給孩子做飯,這些同學就選擇在校外飯店就餐。那時候,離校門口較近的有幾家飯店,中午就餐學生很多。
清晰記得,2012年的冬天,母親工作很忙,中午沒時間接我回家,就給我十幾塊錢,讓我中午在校門口買著吃。我固定在一家小飯店吃。店名已不太記得了,只記得里面吃飯的大部分是初中生。墻角有臺電視,播著當時最流行的電視劇《宮》。那時候,學生都不帶手機,但經常能在這家飯店相遇,大家一起拼個桌。問老板娘要瓶冰峰,吃碗洋芋叉叉或砂鍋,聊聊天,再各自散去。
有一天,下著大雪,飯店里人不多,我點了份熱氣騰騰的砂鍋,很快,砂鍋上桌,太燙,我等稍涼一點再吃?粗T外紛飛的雪花,不由得開始發(fā)呆。發(fā)呆的時候,就特別容易想到母親,不知道她還有多久能忙完,就可以中午接我回家吃飯。“姑娘,趕緊吃,快涼啦!”轉頭只見老板娘慈愛的笑臉。我點了點頭,開始低頭吃飯。剛吃兩口,感覺有個影子在我身邊,緊接著,聽到塑料袋抖動摩擦的聲音,往我的碗里倒了十幾片牛肉,我抬頭一看:“媽,你來了?”,她看到我臉上驚喜的表情,快速湊到我耳邊說:“乖,好好吃飯。”我有點呆住了,直直地盯住她,她說完話后,便急匆匆轉身離去,到店門口,回頭看了下我,看見我還一動不動地盯著她,朝我揮揮手,說:“媽媽走了。”她戴好手套和安全帽,騎上摩托車走了。我這才反應過來,想站起來說點什么時,母親已經遠去?粗板伾系呐H,恍如夢境?觳阶叩介T口,看到母親遠去的背影。我坐回桌旁,心里暖烘烘的。電視劇依然在播放,店內學生的聊天聲依舊熱鬧。我一邊吃飯,一邊想:母親沒來過這家店,她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就餐?她來看我不到2分鐘,最近她在忙什么工作?牛肉又是從哪買的?一個個疑問從我腦海里涌出,但不知道為什么,感覺眼淚就要掉下來。那天,我把那份砂鍋吃得干干凈凈。
長大后,關于初中的很多記憶在腦海里漸漸模糊,但我卻清晰記得,那個大雪天,母親遠去的背影,還有碗里的二兩牛肉。父親工作忙,母親當時一個人撫養(yǎng)我,她很好地平衡了工作與家庭之間的關系。但工作與家庭本就沒有平衡,只有取舍,母愛的偉大之處在于,辛苦之時仍加倍努力,努力讓孩子感受到愛,感恩于心、不留遺憾。母愛具有感召力,一直溫暖和引領著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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